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妈妈的眼泪又掉了下来,她抱住我,一遍遍地说:“不会的,小瑜,妈妈不会让你有事的。”
我知道她在安慰我。
化疗的副作用越来越大,我开始大把大把地掉头发,吃什么吐什么,整个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。
有时候,我会在深夜里被活活痛醒,蜷缩在床上,像一只濒死的虾米。
每到这种时候,我都会想起过去的七年。
想起那个在冬夜里,骑着单车穿过大半个城市,只为给我买一份热乎乎的烤红薯的少年。
想起那个在我来例假时,红着脸去超市给我买卫生巾,结果买回来一大包纸尿裤的傻瓜。
想起那个在我写不出稿子抓狂时,会从背后抱住我,温柔地说“没关系,我养你啊”的陆兆年。
那些温暖的、闪闪发光的记忆,如今都变成了一把把淬了毒的刀,在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,反复凌迟。
我爱过的那个少年,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变成了今天这个我不认识的“陆总”?
是我太天真,还是他太会演?
我找不到答案。
有一天,唐心来了。
她脱下了那一身精致的职业套裙,穿着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,素面朝天,看起来像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。
她给我带来了一束新鲜的百合花,还有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。
“沈小姐,对不起。”她一开口,眼圈就红了。
我没说话,只是看着她。
“陆总他……他不是你想的那样。他真的很爱你。”她急切地解释着,“他之所以对我好,买那些贵的东西给我,其实都是做给你看的。他想让你吃醋,想让你在乎他,他怕你真的就这么离开他了……”
“他甚至还想过,如果我提分手,他就立刻跟我求婚,把所有真相都告诉我。”
“可是……可是他没想到,你会用那种方式离开……”
唐心的声音越来越小,最后变成了哽咽。
我静静地听着,心里没有一丝波澜。
多么可笑的逻辑。
用伤害的方式来证明爱,用欺骗的手段来挽留真心。
陆兆年,他从来都不懂我。
“这些东西,陆总让我还给你。”唐心把那个丝绒盒子推到我面前,“还有那些包包和首饰,他都让我处理掉了。他说,那些东西,脏了你的眼睛。”
我打开盒子。
里面静静地躺着那块上海牌手表。
它已经被修好了,玻璃表盘擦得锃亮,上面的划痕和污渍都不见了。
指针,在一格一格地,不知疲倦地走着。
“沈小姐,”唐心看着我,小心翼翼地问,“你……会原谅他吗?”
我拿起那块表,轻轻摩挲着冰冷的表盘。
“原谅?”我轻声说,“我只会祝他,长命百岁,孤独终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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